作者|陈陈
编辑|江臾
出品|腾讯新闻谷雨工作室
《乘风2024》第一次见面时,朱丹和刘忻打招呼,“你好,小鬼”,刘忻惊讶地说,“你还记得我?”
朱丹说:“小鬼,要忘记你好难的。”因为这句话,39岁的刘忻落了泪。
在今年《乘风2024》的初舞台,刘忻唱起了2011年《快乐女声》选秀时第一次亮相时的那首歌,她自己写的《Girlfrom东北》。不过这一次,这首歌变成了摇滚版,她的台风也不再青涩,眼神多了几分凌厉。再次归来,她的身份是摇滚乐队的主唱了。
许多人已经对她感到陌生,她声名的巅峰是在2011年,27岁的刘忻是那届《快乐女声》年龄最大的选手,却是夺冠的大热门,尽管总决赛演唱《老男孩》时啜泣破音,只获得了季军,但她仍然是那一届的“人气王”,在微博还不流行买水军的时代,她的微博转发量高达百万,节目结束后,有上千人接机,最后造成了机场拥堵。
从现在来看,那是中国草根选秀最后的巅峰,也是命运给刘忻的一份珍贵礼物。在此之前她经历了许多的坎坷,她喜欢唱歌,但在很长的时间里对自己低沉暗哑的嗓音感到自卑,2002年考入沈阳音乐学院学习流行唱法,2004年到北京当了3年“北漂”,07年参加唱歌比赛被韩国JYP公司签约做了半年练习生,08年两首歌曲问世,却没有激起什么大水花。那些年她混迹于各种娱乐节目,演过走台步的模特,骑马的外景主持,穿着玩偶衣服上台表演。2009年,25岁的她回到北京,给自己列了一张表:去酒吧唱歌、去唱片店打工、端盘子做服务员。在参加《快乐女声》之前,她已经做好了这次再不成回东北老家的决定。
但正式踏入这个圈子,她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天真,“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艺人,没有人告诉我标准是什么。”此后几年在娱乐圈浮浮沉沉,《快乐女声》之后她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狼狈与不适应,在这个体系里,她发现只唱好歌是不足够的,“那时候音乐人的现状和出路真的让人觉得很难过,我们明明就是一群想专职唱歌的音乐人,为啥要天天在电视上做游戏、演小品?”有时录完节目,刘忻和小伙伴一起去吃饭喝酒,大家经常会抱头痛哭。她觉得那是一个循环,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停寻找舞台的日子,“没人在乎你唱的是什么,只在乎你能不能给他们带来笑声。”就这么几年下来,年近三十,她能闻到一种失败者的味道,有时候会怀疑,自己快女的成功是运气,换另一个“27岁还在坚持梦想”的人,一样也会被喜欢的,“我是可以被替代的。”
刘忻《乘风2024》初舞台©刘忻
最终,还是那种对唱歌最初的、本真的喜欢帮她熬了过来。2020年,刘忻拒绝了《乘风破浪的姐姐》第一季的邀约,选择以遗忘俱乐部主唱的身份登上《乐队的夏天》的舞台。她不再刻意将嗓子捏细扮演抒情的流行女歌手,而是用低哑的原声唱着自己创作词曲的摇滚歌曲。大张伟更是开玩笑说,刘忻来这个节目相当于“出家”,离开原来那个流量和娱乐的评价标准,开始做自己本命的东西,“我觉得这种勇气我没有。”
她曾在采访里说,“很多人在这个年纪可能都会感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了,除了活着这件事情不得不做以外,剩下的事情也就那样,提不起什么热情。现在唯有乐队会让我整个人激动起来,我觉得这就是我下半生最想做的事情了。”刘忻在后台时,听到台上的大张伟说了一句话:“你到底是要成功还是要自己开心”,她说:“我有一个自己很明确的答案,我要我自己开心。”
在《天真时刻》里,她接受杨天真的采访,杨问她,“你在自己的人生中有过清晰的规划吗?比如《乘风2024》期间要上几个热搜?做到什么程度?”刘忻说,“没有,只有音乐上成为原创歌手的规划,没有对事业高度的追求与规划。”杨天真又问她,“你的人生终极目标是什么?”她笑着说,“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摇滚奶奶。”
我们采访时,她也正在经历过敏,身体因为透支得比较厉害,免疫力下降。她说,以前也会偶尔过敏,但现在吃药也不行了。谈到音乐时,她的语调明显会不太一样,更生动激昂一些。迈过高峰与低谷,曾被人记住也被人遗忘,她感觉现在的自己获得了一些自由。她认真唱歌,也不太担心自己会失去别人的喜欢。她坚持认为自己和歌迷只是朋友,采访中,她会无比认真地说,我不会评价自己是不是一个“好”的偶像,因为你不会这样评价自己的朋友。
成团夜之后,她要去上海参加音乐节,正好和很多歌迷同一航班。因为先登机了,刘忻就坐在前面看着她们一个个登机,“第一个笑一笑,第二个笑一笑,第三个我说,欢迎登机!我就感觉自己很像一个飞机上的乘务员,目送大家登机。我觉得我和歌迷的关系就是这种很轻松的状态,我也不会再那么惶恐了。”
以下是她的讲述:
我是一个很折腾的人
《乘风2024》成团夜那晚,站在领奖台上,其实我已经累到快站不住了,我预想过成团夜可能会特别激动,特别兴奋,大家抱在一起哭,但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样。因为最后有太多舞台要准备,成团夜之前那晚,一共算下来睡了40分钟,整个人几乎透支。
但看到每一个姐姐都有自己的亲友团,从舞台中心走上来,写着谁谁出道多少年的那个画面,还是觉得很震撼,很难忘,会有一种很恍惚和抽离的感觉吧,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一下子结束了。
刘忻获得年度乘风席位©刘忻
现在节目结束,刚回北京家里宅了几天,准备放空一下,但发现根本没有时间。接下来堆满的行程和工作机会让我开始有点焦虑,我是个做事情比较“慢”的人,每件事要想做好,对我来说最大的成本就是时间。同时我的身体确实因为节目强度有些透支,免疫力下降到每天反复过敏。
当时初备采的时候问过我最担心的是什么,我说第一担心社交,第二担心身体。一开始我太焦虑了,姐姐们初会面的时候,我还是先进去的,空调开得又特别冷,我双手冰凉。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状况,然后就去倒了杯热水。结果后来每当有人进来,我就发现我很难冲上去打招呼,迈不开那个腿。然后我就开始给大家倒水,倒水的时候,就低着头说,你好,我是刘忻。用这个方式打开了交流的大门,因为我还是很想要去跟大家建立连接的。
结果就是发现节目组准备的六个水壶里的水都被我倒完了,后面这个自我介绍就戛然而止了,因为没有水了。后面看到比我更社恐的姐姐,我也会主动去打破一下尴尬的氛围。公演开始,随着不同姐姐加入队伍和歌曲,慢慢也就不怎么担心社交了。
其实第一季浪姐就有找过我,但那时我和《乐队的夏天》已经达成合作了。那一年对我和我的乐队来说,特别需要一个曝光的机会,让大家看到。此前乐队是没有任何作品和现场演出,对我来说,当时也确实没有选择。
后面和节目组对接,都感觉自己并没有准备好。无论是个人的状态,还是乐队刚刚起步开始做专辑和巡演,我作为核心人物选择去做其他的,对整个乐队来讲,不是很安心。我的个性是我喜欢把一件事先做好,然后再去做另外一件事。
今年乐队发行了两张专辑,做完了二专的巡演。乐队的成绩单我很满意了,也需要有一些新的体验,找寻一些新的灵感去写点不一样的东西。如果是前几年的我,可能来这个节目还是会独自面对风浪背水一战的感觉,现在心态上不一样,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,整个乐队在背后支持着我。
成团夜抽到了《双截棍》,除了节目里那版偏女团方向的制作外,我和我的吉他手还做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,那是一个天马行空的未来赛博国风techno版本的。我很喜欢,是创作的喜悦,但应该没什么机会能放出来。
《双截棍》舞台照©刘忻
《乘风2024》这个节目定下来之后,很多找过来的工作我也是尽量不去接了,除非不太耽误时间。前采的时候,我说我的目标是走到成团夜,如果我能撑到那一天,就证明我参演了每一个舞台,每一次公演都在。对我自己来说,我的目标无非是有更多精彩的舞台,想让每一个舞台都能够经得起反复推敲、审视与欣赏的。
所以我把更多时间都尽量留在长沙的舞蹈教室里练舞。面对一个新的舞蹈,就是需要先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动作、拍子、走位和顺序上,我想提前学就是想快速度过第一阶段,才有精力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和一些细节,这时候自己的那个范儿才能出来,才能找到自己在舞台上独特的表达方式。我觉得既然来都来了,就希望让我的歌迷为我骄傲。
那个纯舞蹈的直播舞台,对我来说是挑战最大的。正常唱跳舞台的话,唱的部分我不太担心,舞蹈在人比较多的时候也是彼此分担。但这个暗黑风的剧情舞蹈秀《OnMyOwn》,我扮演了一个不一样的角色,舞蹈的部分跟大家不一样,又没有唱歌加持,就需要完全用身体去表现。那一次公演时间很短,我就很焦虑。
《OnMyOwn》彩排照©刘忻
舞台上有一个撕掉衣服的设计,那个设计是前一天临时加上去的,是否能在公演直播现场撕成功都是未知数。排练时我都是穿着练习T恤套上撕扯,一天内尝试的次数本来就不多,成功率也很低。正式演出当晚,舞蹈进入高潮,撕衣服那一下,我感觉好像把我里面的衣服也撕掉了。我愣住了,但脑子里飞快地闪过,不管了!管她有没有撕成功呢,掉了就继续跳吧!结束时候才发现很完美,当时愣住的瞬间甚至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意外,居然配合上了当时舞蹈的情景,就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有人问过我唱跳这件事干得挺好的,要不要考虑做做唱跳爱豆啥的,但我经历了《乘风》,反而更想念乐队的状态了!在乐队的状态下,我更自由,在舞台上更能表达自己的内心。但这一趟,我也不排斥唱跳了,以前觉得自己不太行,现在发现有压力反而更有动力去尝试,说不定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。
来这个节目给我带来最大的收获是,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内耗,去否定自己了。现在就觉得,试试,万一有点天分呢?我是一个很爱折腾的人,我希望自己能够不要失掉年轻时候那份义无反顾的勇敢与鲁莽,有时候会怀念自己去韩国做练习生、北漂、参加快乐女声那时的状态。
“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”
做乐队之前有一段低谷黑暗的时期,每天醒来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当下的一天,感知力下降了很多,对这个世界提不起兴趣。意识到问题之后,我特别努力地开始寻找能够激发自己热情的事情。
我记得有一天我在我现在乐队的吉他手家里,他那时候在做一些影视配乐。他给我听他新做的歌,那是一首纯正的传统摇滚乐,我当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感觉我心里边有一团火一下子就点着了。我意识到,这个事情是能够重新点燃我的。
当时我问我的吉他手,如果我还想重新把乐队做起来,你觉得怎么样?我的吉他手就说,现在做乐队,多难呀。因为我的吉他手是和我在高中就一起玩乐队的人,我们也认识20几年了。那时候玩乐队,没什么目标,就是很开心地纯玩。但成年之后要做乐队,尤其是我现在这个年纪,要面对的现实太多了。三四十岁的人,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。
他当时劝我说,你现在做歌手,唱唱影视OST,参加参加活动,录录节目,不也挺好的吗?你干嘛非得弄个乐队啊,好几个人,要管的事还特别多,但是你真的想做的话,那我肯定会支持你,跟着你干。他让我好好想想,我一想就想了大半年。
那时我的工作在变少,公司也在转型,整体发展方向都更偏向于影视,但换言之,你也更自由了。
以前开专辑讨论会的时候我也把很多自己写的demo(歌曲小样)发给公司,但是他们会觉得我的音乐太小众,不是那种能传唱起来的流行歌曲,所以都没有采纳。慢慢到后面有一种状态就是,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。
刘忻和她的乐队成员©刘忻
想明白之后,我就和我的吉他手亮子,找来了哈尔滨的一个前辈鼓手大伟,我们三个完成了一张EP。当时乐队还没有想好名字,是以我个人名义发的。写歌非常顺利,那时候有很多感受需要抒发,消极、愤怒啊,我也不避讳这些情绪。我觉得做艺术的人就是需要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感知。
可能唯一不太习惯的,就是离开原公司进入乐队环境,每一件事就都得自己开始做,自己张罗。比如做唱片,我就会自己跑到做唱片的工厂去,看他们是怎么印刷的,和他们一起打版。
那三年赶上疫情,大家都很渴望去现场,观众热情很高涨。但很多音乐节谈完了又黄了,反反复复,心理上很受折磨。乐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了,又没演几场,第一张专辑的巡演,几乎都是取消、取消、取消,特别难受,但也没有办法。
后来就面对现实,那就回家写第二张专辑吧。中间反反复复了三年,我后来觉得也行,第二张专辑出来,我们也进步了很多。但疫情时期的挫败感,经历过来反而会让我特别珍惜自己当下拥有的一切。可能以前还会觉得,三十几岁也是努力的好年纪,是吧,自己比以前成熟了,也更有能力,但疫情一下子对我的人生态度带来了巨大转变,会想要把更多精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,懂得人的不易。
“长得挺好看的,
但是一张嘴嗓子就特别粗”
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是一个艺人去看待,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,从军人家庭走出来的很爱唱歌的一个女孩。
在玩乐队之后,我的心态也在转变。之前可能会很想强调说,我要做摇滚乐,我会怎么怎么样!但其实后来渐渐的,不会再那么执着得用这样的方式去表达。我问过自己,摇滚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?它是第一次让我拥有自信,能让我亢奋的,拯救过我至暗时刻的东西,最能让我打起精神来继续战斗。但我爱的只有摇滚乐吗?其实也不是,就像生活里,我也不是24个小时一直听摇滚乐,那也太teenager了,太年轻了!
摇滚乐确实是我的青春。乐队之所以起名叫作遗忘俱乐部,是因为我看过的一部影片——《被遗忘的俱乐部》。片中的主角是仓库中被丢弃的模特假人,穿着过时老旧的老模特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,他们和穿着流行时尚的新模特发生了冲突,最终老模特成功地夺回了自己的地盘。影片给我的感觉是,经历和沉淀战胜了新鲜和浮躁,同时又有所更新。这种新老结合特别像我们的乐队。
组建乐队是从小根植在我心中的梦想。高中学校对面有一个小的培训艺校,教一些吉他、打鼓之类的乐队培训。在那个艺校我认识到了一些朋友,他们就是哈尔滨摇滚圈的老炮们,通过他们我才知道了摇滚乐。
那时,我印象很深的是一个叫Garbage的女子乐队,主唱的声音,就是偏女中音,她又很美,mv我也特别喜欢。后面听到涅槃乐队主唱柯本的妻子,TheHole乐队的主唱CourtneyLove。她的声音让我非常惊喜,原来这个世上有人跟我的声音是很类似的。不同于那个年代流行的女声,杨钰莹和许茹芸那样甜美、飘渺。
遗忘俱乐部演出现场©刘忻
我小时候一直被自己的声音困扰,因为我从小声音就很粗很低,就会有那种自卑心理。小时候那些叔叔阿姨,都会很喜欢那种很甜很嗲的可爱嗓音。那时候就评价我说,“长得挺好看的,但是一张嘴嗓子就特别粗。”那时候我会不自觉地向大众靠近,你会希望成为一个普通人。那时候你接受不了自己的个性,认为那是一种缺陷。
接触了这些女性摇滚音乐人之后,我就发现原来女性还可以有这样的声音,一种很有生命力的感觉,我也逐渐的通过她们的声音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存在的价值。
当然不仅仅是女性音乐人,那时候我很喜欢涅槃,也喜欢玛丽·曼森,他们都是我摇滚路上特别重要的启蒙。那时候我也更喜欢一些不安分的、具有冲击力、更个性躁动的音乐,可能在你年轻的时候,会觉得叛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,但当你成年之后还能叛逆,那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。不仅仅体现在生活中具体的行为,更是你的内心,你不畏惧,你不害怕,然后你也不愿意去妥协,你心里很坚决地知道,你应该这样,我觉得这是我理解的摇滚精神。
刚开始进入整个行业的时候,都是梦想成为顶流歌手。不想成为歌手的话去学唱歌干什么呢?对吧。肯定是想要做歌手。我那时候特别喜欢莫文蔚,那种很有个性的女歌手。后来去了北京之后,一直北漂到27岁,在行业的边缘徘徊,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圈子,也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正式的歌手,直到2011快乐女声这个比赛,才算踏进这个圈子。
你不行,你演不了
2011年快女的时候,我在一支VCR里说过,“我想赢”,那时候的想赢,给自己的心理建设是——这棵救命稻草能够让我再多坚持音乐一段时间吗?
当时对《快乐女声》的影响力和自己获得的关注度都没有概念。在现场,有很多人为你欢呼,但手机被没收了,外部世界的关注度是我没有想象过的。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自己出门去机场,能把机场给堵了。想象不到这样的生活,也没有见过。
比赛过程里其实不会内耗,但出了比赛之后,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十几个竞争选手,而是整个娱乐圈,那时候对我的评价会更多,要求和标准也会变得很不一样。比赛之前,我对歌手生活的想象就是唱歌,没有想到还要去拍杂志、拍商务、录节目,跳水、拍戏......谁能想到要做这些事情,又因为没有受过训练和进修,就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做这些事。
那时机会就放在这里了,你演不演?这个行业没有工夫等你一年时间去进修演技再来,做完这件事以后又立马给你打个分。你不行,你演不了,然后再找你的戏就不会是特别好的了。太快了,这一切,当下所有状态都要看大家对你的评价,所以我才会一直否定自己,一直内耗。
但其实我现在的心态和当时也有很大的不同了。我现在会更悲观一些,会抱着一无所获的状态去努力。太过怀抱着希望的憧憬,我习惯不了那种思维方式,现在不太敢奢望一件事结果会很好,也可能是经历的挫败与失望的次数太多了,她是当年《快女》人气王,浪姐邀请次才出山,网友称值得再火一次给我带来了这种心境。很奇怪的是,和我接触过的人都觉得我特别正能量,但明明我又很悲观,也有可能我平衡得很好。
快女的比赛刚刚结束,真的很难不怀疑自己是个大明星了,机场拥堵的场面真的很夸张。但我的感受是什么?我说实话,第一感觉会有点害怕。我本身的个性就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,然后会下意识地害怕,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,也没有办法大大方方地去跟大家打招呼。刚开始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还不熟悉,整个人都会陷入一种惶恐,很恍惚,感觉自己是一个孤立无援的角色。
花了一段时间我才适应,每一次出门就知道会有这么多人。但也还是会觉得,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做什么去回馈给大家。歌迷朋友花着自己的钱、时间和精力,就为了看你一眼。你能为大家做什么呢?什么也做不了。我就是快速地登机,然后就上飞机了,那么匆匆一眼。我一直希望歌迷能有自己的人生,和自己想做的事,如果我刚好路过他的城市,可以像看望一个朋友来看看我。现在我再看到歌迷接送机,都会在可能的情况下,和大家闲聊几句。
这次成团夜之后,我们要去上海参加音乐节,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。因为头等舱先登机,我就先上了飞机。同一个航班也有很多歌迷朋友跟我们一起去上海,我就看着粉丝一个一个登机。我就坐在前面,然后看着她们,第一个笑一笑,第二个笑一笑,第三个我说,欢迎登机!我就感觉自己很像一个飞机上的乘务员,目送大家登机。我觉得我和歌迷的关系就是这种很轻松的朋友状态,我不会再惶恐了。
浪姐成团夜后刘忻参加的首场音乐节©刘忻
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,我不想去深究别人为什么喜欢我,然后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喜欢。我的目标一直是想完成自己的心愿。兜兜转转,不同个性的我们,虽然有着不同的追求,但都是在丰富这个世界。我觉得一直遵从自己当下的直觉做决定,蛮好的。(来源:腾讯新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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